斛律金之死

曾记得中学课本有首古诗《敕勒歌》：“敕勒川，阴山下。……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据说，在北齐时期，名将斛律金将这首流传较广的民歌唱给将士们听过，其苍茫、辽阔的韵律，竟感动得正视血淋淋的战争不眨眼的勇士们潸然泪下。斛律金一门是北齐著名的将门。为朝廷立功无数。而且一门出了一个皇后，两个太子妃，三个公主。金却不以为喜，曾对儿子大将军斛律光说：“我虽然不读书，却听说过古来外戚少有能保住其宗族的。……”斛律光也是名将，现在说说他的事迹。

斛律金之后，当时已经是左丞相，咸阳王的斛律光很厌恶权倾朝野的祖王廷，就对众将领说：“边境的音讯，兵马的处置，瞎子都不对我们说，这恐怕要耽误国家大事。”祖王廷有所耳闻，私下买通斛律光的奴仆，询问详情。奴仆说：“自从你当权，相王经常在夜里抱着双膝叹气： ‘瞎子进入朝廷，国家必定毁灭啊。’”穆提婆曾请求斛律光妾所生的女儿，斛律光拒绝了。北齐后主赐给穆提婆晋阳地方的土地，斛律光向朝廷说：“这些土地，从神武以来，经常种植谷物喂养马匹，用以抵抗入侵。现在赏给穆提婆，这不是影响军务吗？”因而祖王廷，穆提婆都怨恨斛律光。之后，他也因此失去了皇帝的信任，祖王廷等人乘机离间。斛律光的弟弟斛律羡任幽州刺史，也擅长治军。突厥人敬畏的称之为“南可汗”。斛律光性好节俭、不好声色，也较少接待宾客，拒绝馈赠、不贪权势。每当朝廷集众议事，他常常独自最后发言，总是合情合理。指挥作战仿效他父亲斛律金的方法，军队营房没有安顿好，就不进帐幕。有时整天不坐，身上铠甲也不脱去，打仗总是身先士卒。士卒有罪，只用大杖敲打脊背，从不随意杀人。士卒争着为其效命。从年轻时参军，不曾打过败仗。
北周韦孝宽暗地制造谣言：“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又说：“高山不推自崩，槲木不扶自举。”间谍将谣言播扬于邺城。祖王廷也添油加醋的说：“盲老公背受大斧，饶舌老母不得语。”让妻兄郑道姜向后主奏报。祖王廷、陆令萱解释：“百升，是斛字。盲老公，是说祖王廷。饶舌老母，是说陆氏。且斛律氏几代为大将，斛律光字明月，他的名声振动关西；斛律羡字丰乐，他的威望到了突厥那边。女儿是皇后，儿子娶了公主。谣言有一定道理啊。”北齐后主向韩长鸾询问，长鸾以为谣言不可信，事情才平息。恰逢丞相府佐封士让秘报说：“斛律光从前讨伐西面，回来却威迫京城，将做出不法之事。他家藏弓弩铠甲，奴婢僮仆数以千计，如不早计议，后果不可预料。”后主召祖王廷商议，祖请求说：“派使者赏赐斛律光骏马，他一定来朝廷感谢，趁此机会拘捕他。”于是照他的话去办，斛律光来到凉风堂，刘桃枝从背后打他。斛律光没有跌倒，回视说：“桃枝经常做这样的事情。我没有辜负国家。”刘桃枝和三个大力士将斛律光拉死，血流于地，虽用铲除，血迹还残留不去。后主下诏说斛律光要谋反，将他的两个儿子也杀死。祖王廷派郎官邢祖信登记斛律光的家产，得到十五张弓，宴会聚集时习射的箭一百支，刀七把，赏赐给他的长矛两杆。祖王廷问：“还得到什么？”邢祖信说：“还得到枣木棍二十捆，是准备奴仆和别人殴斗，不论曲直，立即杖责奴仆一百下。”祖王廷听了面有惭愧之色。邢祖信出来，人们都责怪他太耿直。邢祖信愤激的说：“德才兼备的丞相尚且被杀死，我为什么还顾惜这幸存的生命。”后主派贺拔伏恩乘驿车去捉拿斛律羡。贺拔伏恩到了幽州，守城门的人告诉斛律羡：“使者内穿甲衣，马身流汗，应当关闭城门。”回答：“皇帝的使者难道可以拒绝吗？”于是出城见使者。贺拔伏恩拘捕并杀死斛律羡，还杀了他五个儿子。北周武帝听到这个消息后，高兴地在全国实行大赦。过了两个月，北齐后主又废黜了他的皇后斛律氏。斛律家族的灭亡，也昭示着北齐国势的日渐衰弱。
古语说：“三世为将，必有祸殃。”从斛律家族的兴衰上的确看得出来。斛律功高震主，为北齐君臣共嫉。作为政治手段，被除掉也是必然的。不过，从斛律的治军手段来看，不亚于数百年后的岳武穆，颇可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