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是讲一个坦克车长,他摧毁了258辆敌人的各种车辆,但却从未获得过骑士十字勋章,也从来没有得到希特勒的接见;他从没有穿过那些花哨的饰有骷髅头和SS变形字体的制服,也不曾指挥过任何一只“虎”或是“豹”。为什么?因为他是一个美国大兵,以“谢尔曼”坦克(当然不止一辆)创下了以上的记录!与普遍的看法不同,他证明了德国以外的国家也能产生坦克王牌。
拉法叶特·G·普尔(Lafayette G. Pool)上士是美国陆军二战期间那些最好的坦克兵中的典型的一个。1919年7月23日,普尔生于得克萨斯奥德姆的一个农场。1938年他从得州塔夫脱高中毕业。普尔想加入海军,但由于眼疾被拒,而他的孪生兄弟却被录取了。于是他进了全男生的天主教学院(Catholic Academy),毕业时成绩名列班级榜首,并获致告别辞的荣誉。接着,他进入得州A&I学院,主修工程专业。
1941年6月13日他退学参加了陆军。在得州圣安东尼奥进行基本训练后,他被派往路易斯安那州布雷加德营(Camp Beauregard)的新成军的第3装甲师。当该师于1942年1月重组时普尔被分到第32装甲团第3营。1942年12月训练中的他请假迎娶了伊芙琳·莱特(Evelyn Wright)为妻。
在学院里普尔就是一名拳击手,因此他加入了师里的“金拳套” 拳击队。他成为他那个体重级别的地区冠军并准备参加1942年春在伊利诺伊州芝加哥举行的全国比赛。普尔放弃了这个机会因为师里刚到了一批M-4“谢尔曼”坦克,他想和他的弟兄一起马上投入到M-4的训练。
普尔是个四肢细长的6尺3寸高的得州佬,在训练上对自己和手下要求很高。他总是要求每件事都要做好,不能容忍任何懒散粗心的行为,不管是在维护保养,还是射击或驾驶时。他要求他的人尽他们的最大努力,他做到了。
第32装甲团第3营转到加州维克托维尔的沙漠训练中心,然后是在宾州印第安敦盖普(Indiantown Gap)的最后训练。
在1943年9月被船运到英国之前,普尔被提升为I连的上士。他获得了进武器中心学校(OCS)的机会但被他放弃,稍后他又放弃了进入一个战场考察团的机会,称:“我只想要一个师里最好的乘员组。”
他的车组有:驾驶员维伯特·“小囡”·里查兹(Wilbert "Baby" Richards),他被普尔称为整个西欧战场(ETO)最好的车手;伯特·“学生仔”·克娄斯(Bert "Schoolboy" Close),他只有17岁,是前机枪手;还有在背杀人黑锅进监狱和参加陆军中选择了后者的戴尔·“狱鸟”·博格斯(Del "Jailbird" Boggs),装填手。威利斯·“土拨鼠”·奥勒(Willis "Groundhog" Oller)是炮手。普尔称奥勒:“他可以在1500码射中蚊蚋的眉毛。”他反应很快很警觉。有一次在法国奥里尼,天快黑了,得到了停止前进准备过夜的命令。普尔张口刚要说:“驾驶员,停车,”他发现了昏暗中一门德军88毫米炮的炮管,于是命令:“炮手,开火!” 奥勒没有任何犹豫,在德军炮手还没有认清“谢尔曼”前就干掉了高射炮。
在英国时,普尔还参加了一些拳赛。1944年初在利物浦,他对阵乔·路易斯,这本是一场表演赛,但普尔有些过份投入,“敲”了路易斯好几下子,路易斯用手臂抱住普尔:“白人小子,我要给你个大教训。”接着他好好地修理了普尔一番,虽然没有击倒他。
普尔是我们今天叫做“猛冲猛打者”(hard charger)的那种人。他也总是以自己的方式做事。他相信只要将德国陆军撕成碎片就能最快回家,而他和他的弟兄和坦克就能做到。他易于交朋友,同时也易树敌。他是个急脾气,而且当接到的命令不合他意时,甚至有意忽视之。
1944年6月,普尔随部队在诺曼底登陆。1944年6月29日,他的营在圣洛东北的维耶佛萨尔(Villierfossard)附近首次参加战斗。
普尔的第一辆损失的坦克“好心情”(In The Mood,他接下来的所有坦克都延续了这个名字)是在离滩头不远的莱福尔歇(Les Forges)村,被一发“装甲拳”干掉。乘员全部幸免,并得到了一辆新的“谢尔曼”,他们毫无畏惧地向着德军坦克进击。
1944年8月7日的法莱斯口袋是场大战,象往常一样,普尔冲在最前面。第3装甲师接近于与英军一起完成对德军的合围,指挥第32装甲团A装甲战斗群(CCA)F特遣队的沃尔特·B·里查德森(Walter B. Richardson)中校在无线电里听到普尔的话:“不想杀死他们”,指德国人。接着无线电里传来了机枪声和普尔的慢吞吞的得州语调:“看着那些逃跑的兔崽子,——再靠近一点。”
在弗罗曼特尔(Fromentel),普尔的坦克是将要封闭口袋的Y特遣队的先导。在战斗中,德军的轰炸机干掉了普尔的第二辆坦克,这使他对德国佬更加疯狂。他的车组再次毫发无损。在法国的科隆布里埃(Colombrier),领头的普尔的坦克差点与一辆“黑豹”相撞。“黑豹”两次开火,都没有命中。奥勒一弹命中,穿透入“黑豹”炮塔,引起的内部爆炸把炮塔炸得飞离了车体。
在比利时的那慕尔(Namur),“好心情”车组一天内敲掉了16辆敌人的车辆,包括突击炮,自行反坦克炮,及一些装甲人员输送车。在比利时迪松(Dison),普尔作为代理排长表现出色。他决定用自己的坦克消灭他们行进的道路左侧的一个恼人的抵抗阵地。在发现并消灭了6辆装甲人员输送车后,普尔发现他的车队的头车正遭到一辆德军“黑豹”坦克的射击。他马上命令驾驶员赶上车队,在赶到战斗现场后,他发现了敌坦克,告诉奥勒估计的距离。炮手在1500码发射一发穿甲弹摧毁了“黑豹”。编队继续前进,普尔还是在领头的老位置上。虽然他的坦克两次被击毁,但普尔有着钢铁般的神经。他的车组也从他的举止中增加了对他的信任,整个车组象一个人一样种表般的准确运行。
普尔的问题是他患有幽闭恐怖症,一有可能就喜欢呆在坦克外。里查德森上校称普尔骑在坦克上就象一匹“拱背跳起的野马”。他总是露在炮塔外甚至坐在炮塔顶上。
他的驾驶员也和他的车长一样,驾驶时总是将头顶的舱盖开着。有一次他被卡住的舱盖困在车里。里查兹下士说:“普尔恨德国人,并认为他可以把他们都打败。人们总是抽签决定第二天谁充当进攻的头车,普尔就会说,‘这次俺领头’,然后站在那儿咧着嘴笑,我们则在诅咒他。”
1944年9月19日,在德国亚琛南面的明斯特布施(Munsterbusch)城,普尔的好运到了头,当时他正领头突破德国西墙防线。再过几天,车组将被轮换回国休假。“好心情”这次没有领头,而是在侧翼掩护特遣队。普尔发现在一所房子里隐藏着一门重型反坦克炮,那天他们换了一名替补装填手,因为博格斯在轮换回国前去检查听力了。这个新手将一发炮弹推入膛,却卡住了。
发现无法射击,普尔高喊:“快撤,‘小囡’!”,第一发炮弹击中了坦克炮塔,将普尔掀落在地。他想跑,但右腿象手风琴一样折了过来。他迅速给自己打了一针吗啡,坐下来,试图用小刀把打烂的腿切下来。这时,第二发炮弹打中了坦克的前部,当时里查兹正在慢慢地后退。对于里查兹,奥勒,装填手和克娄斯来说,只有击中时的钟鸣般的声响,发射药的臭味,四处乱冒的火星。里查兹不知道普尔已经被甩离炮塔,继续倒车。里查德森上校看见“好心情”慢慢退到一处陡坡,象慢镜头一样,翻倒,几乎拿大顶。
奥勒感觉到他的腿上的血,知道自己受伤了。其他人没有受伤,所有四个人都爬出了翻倒的坦克。
里查德森上校来到普尔身边,又给他打了针吗啡。医务兵来了,普尔的弹片引起的伤口正在大出血。他们给他注射了第三针吗啡。两名医务兵马上去照料奥勒。当他们给普尔包扎伤口时,他狠狠地诅咒着德国佬。当被放上担架时,普尔突然转过来说:“谁去照看一下我的坦克。”
对于普尔来说战争已经结束了。他知道他和他的车组可以打败德国佬。这一点他已经多次证明,他的记录高得几乎令人难以置信。这个得州佬和他的车组的令人惊诧的战绩都得到了第3装甲师的完全证实。
普尔两次被提名荣誉勋章,第一次有关证件弄丢了,第二次因为上峰认为这是车组集体而非个人的努力而遭否决。他获得过优异服务十字,银星,功勋军团(Legion of Merit),紫星等勋章,还有法国铜星战争十字勋章,比利时骑兵(Belgium Fourragere)勋章和英国的圣乔治奖章。
普尔的生涯还远未结束,但他的伤腿首先使他饱受磨难。在注射了三针吗啡后,19天后他才在一所比利时医院里苏醒过来。由于淋雨和伤口暴露,他两个肺都患了肺炎。直到1945年1月他才回到美国。他受伤时体重196磅,但当回国时仅剩85磅!他右腿的骨头从脚踝到膝盖全部没了,但脚趾甲却仍然在长,因此医生对是否截肢犹豫不决。后来,在坦普尔的得州陆军医院,他被截肢直到膝盖以上8英寸。1946年6月他退役,带着一条假腿回家,后来干农活并经营一个加油站。1948年他和另外7名截肢者作为有技术技能的专家被征召回现役。
他以上士衔被召回,并以总机械师身份教坦克机械。1952年他被提升为准尉,成为军器检查官。他被定为Z.I.(不执行超出作战区内部的任务)。在诺克斯堡,他还得到了为电影《坦克来了》(The Tanks Are Coming,1951年发行)担任技术顾问的工作邀请。但他拒绝了并状告华纳兄弟公司,要求赔偿100万美元。因为他与环球影业公司(Universal Studios)有约(有关他的生平故事),他觉得华纳兄弟公司剽窃了他的脚本。法官判决华纳兄弟公司改变了名字和场景足以使之不构成侵权。普尔认为在华纳的影片里,演员史蒂夫·科克伦(Steve Cochran)很好地模仿了自己,虽然电影里他的名字改成了“沙里文中士”。
1960年9月19日,普尔在得州萨姆·休斯顿堡(Ft. Sam Houston)以二级准尉(Chief Warrant Officer Second Class)退役。随后他进了商业学院,接着当了名牧师,周薪25美元。他还执教(棒球)小联盟。
1986年,当他平静地生活在得州塔夫脱时,研究第32团3营历史的几名该团人员联系到了普尔。他被邀请访问他们在胡德堡(Ft. Hood)的基地。他很吃惊他们还记得他。他到了胡德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在M1坦克里兜了一圈。然后,普尔告诉围拢在他身边的32团3营的坦克兵们当二战时的坦克兵与现代的坦克兵有什么不同:“对坦克车长来说最重要的是让他的车组活下来。现代的坦克兵拥有先进的技术去做我们当时用眼睛和耳朵完成的事,”他说,“我们很少在晚上战斗”。他加了一句。“我只在晚上战斗过一次,就再也不想第二次了。今天你们有我们没有的热成像观察能力。”
在第三次访问基地时,普尔观看了坦克对远距离目标的实弹射击。“上校,如果那时我们有现在这样的装备,我们就能全身而退,”他告诉第32团3营的指挥官。上校说起普尔,“我让他与士兵们谈话。他告诉他们与我教他们一样的东西,但他说出来就不一样,因为他经历了这一切。”
后来,普尔获得了在营的士官舞会上来宾致词的荣誉,325名士官出席,拉法叶特被32团3营接纳,反过来,他也接纳了他们,称他们“他的孩子们”。
在“沙漠风暴”行动中,第32装甲团3营与伊拉克装甲部队进行了激战。拉法叶特当时正躺在医院病床上,病得很重,但他一直从电视上关注着战事,担心着“他的孩子们”。当战斗结束后,他不停地问妻子伊芙琳,“亲爱的,我的孩子们回来了吗?”当他们返回胡德堡后,伊芙琳告诉他他们回来了,过后不久,1991年5月30日,普尔在安睡中离去了。
普尔身后留下了妻子伊芙琳,三个儿子和四个女儿。另有一个儿子杰里·L·普尔(Jerry L. Pool)上尉1970年在柬埔寨的行动中失踪。在他去世前,陆军决定以他的名字命名新的M1坦克驾驶员训练设施,甚至不顾他还活着的事实。如今,启用于1993年7月1日位于诺克斯堡的这个设施被用于训练新驾驶员驾驶M-1系列坦克。
如今,该设施拥有十套各两台模拟器的系统,一套系统已经改进为M1AR配置。感谢公关秘书艾琳·阿姆斯特朗(Irene Armstrong),本文的作者们有幸试用了一台模拟器,觉得真是非常好的训练驾驶的方法。大大节省了燃油,履带损耗,其他磨损等,远远超过模拟器的成本。每位新驾驶员在转到实车上前有12小时的模拟器训练。模拟器的场景可以变化,从沙漠到山地地形,再到城市环境。天气也可以变化,也可以有炮火攻击,控制者可以使用坦克主炮射击,还有晚上或白天的开舱驾驶或关舱依靠潜望镜驾驶,所有这些使该模拟器成为当今最接近实际驾驶真坦克的东西。我们的控制者,SFC伯德(SFC Byrd)告诉我们模拟器比驾驶“真”的M1要难得多。
今天,拉法叶特·G·普尔被我们记住,不仅因为他是我们的最顶尖的坦克王牌,还因为他的以下信条:艰苦训练,并且做事情要一次就做好,因为在现代战争中很可能根本就没有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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